『從這裡到那裡。』
從半港到沙白需要經過一座橋。那座橋因為補了一段路呈現出不同深度的黑色,所以遠遠看去像是分屬兩個人的肢體被強迫性地縫合在一起(所以幸運的是我只聽過捐獻器官,沒有四肢。啊,除了風雲……),像是只要碰一下就會斷掉。所以當卡車駛過的時候我會假裝卡車掉了下去,幸運的話會把聲量調到一定的深度,聽歌手繃著臉唱高音。
而當車子駛過的時候我會望向橋下的河,想像車子飛了起來(這應該是很多人小時候的夢想吧?)。飛著飛著,哦,我還是回到現實中了。卡車沒有掉下去,車子沒有飛起來。
接近沙白的時候,會看見路邊的樹和電燈柱掛滿了回教黨的黨旗。一個白色的圓圈站在綠地上,像個照妖鏡似的,而且還是個擺脫不了的照妖鏡。經過了一個又有一個,我被照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呢?
誰知道,我又不是妖。
只是,若在大選敗陣了(當然首先大選要來),還真是諷刺呢。
去沙白呢還會經過一段感覺有點奇妙的路。剛開始是整齊排列的椰樹,偶爾前排還會出現另一些農作物。再走一小段,電線纜高高掛著,然後再慢慢地往前走後,一邊是椰樹另一邊是閃閃發亮的工廠。
這種時候我會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然後想起衣櫥里那淺綠色的制服還有被曬得像塊巧克力的自己呲著不整齊的牙對著舊式相機笑。
『關於祭拜之類的。』
小時候我應該算是一個蠻虔誠的教徒吧,看見寺廟還有神像就會合掌拜一下,對乩童有著一定的崇拜,曾經的志願是成為乩童,非常愛喝符水,也不管是不是我的。不過長大後就,嗯,就這樣。
每當我看著乩童和母親交談,然後他在符紙上畫來畫去的時候我總是會想當乩童還真是賺錢,可惜自己沒有那個體質。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夢想吧。
這一天去的廟宇是小時候常常會去的,在以前還沒有擴建之前呢就只有這麼一座廟宇立在一片空地中,後來就增進了一些裝飾品和雕塑品。再之後募集了越來越多的資金後,建了一間大禮堂,每逢神明誕辰時總是吵吵嚷嚷的乒乒碰碰,全部人呆滯的看著,然後乒乒碰碰過了,他們還是呆滯的看著。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添入的十二生肖雕像,看起來有點可笑。龍腳下的祥雲因為有些過度刻意而看起來像是被排擠而出的,尷尬的持著龍的名站在長得像祥雲的石頭上。蛇的牙齒雖然刻了出來使它看起來回歸本性,但看起來還是挺可愛的,像佛地魔身邊的那幾條蛇。
抵達的時候是中午,呆在裏面熱得發慌,時不時還會有一些細碎的樹枝掉下來。頂著屋樑的柱子呈現兩種顏色,下部份是女子嘴上迷人的紅色,上端是癡男癡女手巾上的紅。我想應該是沒有足夠高的梯子讓負責人爬上去補漆吧。不過沒關係,誰會像我一樣如此無聊去觀察這些呢?
廟宇的主人的父親應該也80多了吧,我從小就看他坐在桌子後,早上如此,午間如此,晚上如此,我甚至曾經看過他在踏入午夜後坐在那裡低著頭睡去。如果不是周圍的乒乒碰碰太煩人地喜慶使他從短暫的睡眠中醒了過來,我肯定以為他真的死去了(小時候我經常以為誰死去了,真的很抱歉。)。
那位乩童在開始後會踢掉原本坐著的塑膠椅,劈裡啪啦的有時候椅子會亂亂飛,然後乩童坐上另一把木製的椅子正式開始。這位乩童有些瘦小,頭髮被剃得短短的,所以當我看見他坐在那把椅子的時候總會笑起來。
母親說在廟宇不可翹腳,不可行為不端正,不可胡亂說話。因此我總是會把腳擱下,儘量坐姿端正,然後不說話。
雖然我在祭拜神明以及呆在廟宇的時候總會在心裡碎碎念好幾遍,嫌棄這嫌棄那的,表面上卻還是當個乖孩子。我還是很相信并且很害怕報應的。﹁_﹁
下午的時候去了市中心的另一間廟宇。點香是一件有些困苦的事,比如說會被煙熏到,站著很舊了但香頭就只是被燻黑而怎麼點都不會燃起來。
我常常會看見廟宇裏面點燃著蓮花燈,而還沒等它被燃盡,內部已經發黑,像是顆發爛的果子,而每個人的願望總是希望快點實現,等到它燃盡的時候會不會太遲,又或者它燃盡後,願望實現了,然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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